第二天早上，金燕是被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叫醒的。冉冉升起的太陽，將刺眼的光亮投射在她的臉上，讓她睜不開眼睛。金燕瞇著眼，好不容易適應了光線以後，才緩緩將眼睛張開。

她的身上，還蓋著蘇言的外套。外套的主人，早已經站到了車外。金燕緩緩坐起，思緒淩亂。晚上發生的一切就像是走馬觀燈一般在她腦子裏不斷閃過。

金燕捂住臉，不知道是在害羞還是在懊惱。

“你醒了？”突然，車門開了。金燕下意識地將自己縮成一團，但是蘇言並沒有上來：“出來看看日出吧，很美。”

在蘇言那一件外套的遮掩下，金燕勉強將衣服整理好了，這才從另外一邊車門下去。經過這一晚上，金燕覺得她與蘇言之間隔著一輛車還是比較安全的：“你送我回去吧。我昨天一晚上都沒有回家，我父母一定很著急，還有果果……”

“我還是先帶你去吃點東西吧。”蘇言愧疚地瞧著她，有些手足無措。他這麽一副樣子，反而讓金燕有些來氣。也不知道昨天晚上那麽霸道索取的人是誰？

“不用。直接送我回去吧。”金燕丟下這麽句一話，剛要坐進車子裏，又改變主意了：“你還是送我回辦公室吧。”

“啊？不是送你回去嗎？”蘇言一楞，表現得有些傻。

“回辦公室我還能說是加了一晚上班，你帶著我出現在我家門口，你讓我怎麽解釋？”金燕話說得很直白，蘇言也很有自知之明。

至此，他也不再問一句話，而是乖乖坐進駕駛座裏，著迎朝陽將車子開回市區。清早的路況非常好，不一會兒蘇言就將金燕送到公司樓下了。

蘇言停好了車，想說些什麽，卻又不敢說。金燕深吸了一口氣，將抱在懷裏的那件外套扔進了蘇言懷裏：“謝謝你送我回來，再見。”

“燕子！”蘇言一把拉住了她：“我……昨天晚上是我不好，是我……”

金燕沒有回頭看他：“昨天晚上什麽都沒有發生，你記住這點就行了。”說完這句話，她便將手抽了回去，徑直往公司大樓裏走去，留下蘇言悵然若失地坐在車子裏，呆楞地瞧著她斷然離開的背影。

……

金燕進到辦公室裏第一件事，便是去沖了個涼。等將自己收拾完畢以後，才將正在充電的手機開機。

如所她料，那一晚上的失聯，讓她的手機都差點被人打爆了。金燕懶得去理微信上的那些信息，先徑直給家裏打了個電話。

“餵，是燕子嗎？”沒有響個兩聲，電話就被人接了。金燕聽得出來，是媽媽的聲音。

“媽，是我……”

金燕話還沒有說完，就聽到金太太喜極而泣的聲音：“你這個孩子昨晚上去哪裏了？也不打個電話回家！你爸爸和我都要急死了！”

“媽，對不起。”金燕聽著金太太的話，聲音也有些哽咽，已經想好的那些說辭，也一下變成了棉花，堵在了她的嗓子眼。

“你到底怎麽回事啊？這麽大個人了，怎麽還鬧失蹤？女兒你不要了是吧？父母你也不要了是不是？你真是……太不懂事了!”

“媽，我沒有想不開……就是，就是這兩天工作壓力太大了，所以我一個人開車去山上散散心。沒想到就那麽睡著了……沒給你們打電話，是因為手機沒電了。”金燕輕聲細語地回應著金太太的質問，半真半假地解釋了自己昨天晚上的去處。

金太太哭了一陣，情緒終於平覆了下來：“哼，我還以為你準備跟我說什麽你通宵加班這種話呢。”

金燕吐了吐舌頭，心想，本來真打算用這個理由的。她剛想開口說幾句俏皮話，金太太又開口了：“你爸還以為你是被喬鑫那小子勾搭走的，昨晚上一個沒忍住都直接鬧到喬家去了，我攔都沒攔住。”

“啊？那，那爸爸現在人在哪裏？”金燕一聽急了，趕忙站起身來，還將一堆稿紙給帶到了地上。金燕低頭看了一眼四散的文件，壓根沒有那個心情去收拾。

“人？現在在醫院裏躺著呢。”金太太沒好氣地說道，金燕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，她又忽然來了一句：“就是有些高血壓，所以在醫院裏觀察一下。沒什麽事的話，今天就能回家了。”

“那，那我去看一下他吧……”金燕咬著唇，惴惴不安地問道。

金太太嘆了一口氣道：“你現在還是別去了吧，等他要出院的時候，我再通知你。既然你已經沒事了，我也好去給你爸交差了。”

“媽，我真的……”金太太這麽一感嘆，金燕徹底紅了眼眶。當家裏人正在瘋狂地搜尋著她的下落時，她又在做什麽？金燕捂著嘴，想哭卻又不敢。

“沒事兒，媽也理解你。不過啊，這次最大的意外收獲就是，喬鑫那孩子真是不錯啊。本來你父親大半夜的去喬家找你，就是很魯莽的事情，我都以為這件事情不能善終了。沒想到卻被喬鑫三言兩語化解了，而且啊，他還幫我們到處找你呢。”金太太話鋒一轉，讓金燕有些措手不及。

她瞠目結舌地聽著金太太讚美著喬鑫，那感覺簡直就像是丈母娘在誇自己的女婿。金燕覺得有些難堪，連忙打斷了金太太的自說自話：“媽，那我不跟你說了。我先把手頭的工作幹完，這段時間我盡量不加班了，到點下班就回家陪你們。”

“哼，還算你有點良心。”今天天佯裝冷漠地應了一句，然後便掛了電話。

應付完自己的母親，金燕如釋重負地嘆了一口氣。可是金太太剛才的那一番話，卻讓金燕又鬼使神差地伯通了喬鑫的電話。與之前那一通不同，這一次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人接通，就在金燕幾乎快要放棄的時候。

“餵。”喬鑫應了一句，然後就再也不說話了。

“哎，那個，聽說你昨晚上幫了我父親一把。謝謝你。”具體事情到底是怎樣，金燕其實也弄不清楚。可通過母親的描述，金燕也能夠想象得到當時對於每個人來說是有多麽尷尬。

“嗯，沒事。”喬鑫輕描淡寫地應道：“你下班以後還是去看一下金伯父吧，昨晚上鬧上那麽一通，他身體消耗了比較多的能量。”

“好，我會去的。”金燕點了點頭，又隨口問了一句：“你現在在醫院嗎？”

“沒有。”喬鑫沈默了一會兒，又道：“我現在在你公司樓下。”

金燕一楞，忽然沒來由地有些緊張。

“我看到是蘇言送你過來的。”喬鑫垂下眼來，盯著面前的方向盤發呆：“不過你放心，我不會和別人說的。先這樣。”

“好，再見。”金燕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。掛了電話之後，還是久久回不過神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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